叶落凋零

[楼诚/深海 伪装者/麻雀同人]暗影血路(四)

四、
唐山海修长的指在陈深眼前飞舞,他的脸上无悲无喜的,看不出情绪。唐山海整了整系好的领带:“可以去见人了。不过我更希望陈队长能自己学会打领带。”

陈深撇了撇嘴,却没有露出惯常的痞笑。他忽然一把抱住了唐山海,摁住他的头,张开口咬上了他的后颈。唐山海闷哼一声,挣扎了一下,又顺服的放松了身体。陈深闭上了眼,将大量信息素注入唐山海体内。唐山海的身子开始颤抖,他重新挣扎起来。陈深制止了他的挣扎,更加用力地抱住他。

“对不起,但没有办法。”陈深扶住软了身子的唐山海,让他坐到椅中。唐山海脸颊通红,紧紧闭着眼睛,嘴唇不可控制地颤动。他的眼角有一滴泪,就像那时第一次被临时标记时。“舞会乾元太多,若不加深标记,会被发现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唐山海声音沙哑,他支撑着站起身,晃了晃头,赶走那不适的眩晕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再睁眼时,已回复清明,“走吧。”陈深的眼中闪过几分歉疚,握了握袋中的诱发剂。

舞会来了很多人,不仅有官员,还有诸多名流。明楼的身边聚集着大大小小的企业家们,他高谈阔论,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气派。这是陈深第一次见到明楼,也第二次感觉到什么是压迫。第一个让陈深觉得窒息的是戴笠。戴笠就像深海,黑暗的、深重的,透不进一点光、一丝声。你别妄想去揣测他的意思,更不要踏进他的海域,一旦进去只能被吞噬。明楼与戴笠不同,明楼像山,实实在在的展现在你面前,你可以触摸可以窥视,但你却不知道他有多高,不知道其上环绕的云雾中蕴含了多少雨水碰撞出多少雷电。戴笠是让人畏惧的恐怖,而明楼却是让人亲近的畏惧。哪个更危险?陈深以为,应是明楼。

毕忠良召唤了陈深与唐山海,将他二人带到明楼面前,略做介绍。明楼似乎对陈深并无兴趣,他看着唐山海,笑得很是和蔼:“令尊的名讳明某早有耳闻,若有机会定登门拜访。”

“家父避居山野不问世事,空担虚名,怕是要让明长官失望了。”唐山海微微欠身,进退得仪。

“令尊曾在清华任教,将艰深枯燥的经济讲得妙趣横飞,明某至今难忘。虽只上过先生一堂课,但也勉强算是学生,自然是要去拜访的。”接过明诚递来的酒,“唐公子幼承庭训,想必造诣不浅。”

“惭愧了,小子驽钝,未学得皮毛,只能转而学习弹琴。”

“艺术啊,艺术也不错。”他指向明诚,“我的秘书长也是学艺术出身,你们想必有共同语言。”他神情高傲,似乎已不太瞧得上唐山海,转而又与企业家们聊经济。

唐山海点头致意,挽着陈深的胳膊退到角落,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陈深递过一瓶格瓦斯:“这个乾元很厉害,我竟无法在他身上闻到味道。”

“不是明诚身上的那个……”

“不清楚,他掩饰得太好。”他晃了晃杯中红酒,“你说这样一个善于掩饰的人会将情绪表现得那么明显吗?”

“对于我们这样无关紧要的人,他不需要刻意掩饰。”陈深拿过唐山海的红酒杯,努嘴道,“毕处长叫你呢。”待唐山海走远,趁人不备,陈深将诱发剂倒入酒中。

唐山海的琴弹得很好,悠扬的琴曲飘荡在厅中,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舞蹈。唐山海的身子笼在变幻的灯光中,飘渺,诱人。对,是诱人,一个散发着淡淡梅香的坤泽那样优雅地坐在钢琴边怎能不诱人呢。乾元们喜欢这样的味道,可是他们也很识趣的不去挑拨,这个大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谁又惹得起谁呢?

一曲毕,陈深递过酒,带着温柔的笑,送到唐山海嘴边。唐山海不疑有他,喝了一口。琴曲再次响起。

陈深走到一边,状似无意地从沈秋霞身边走过,低声:“挟持唐山海。”

沈秋霞愣了一下,看向陈深的背影又看向台上的唐山海。陈深想救她,可为什么要她挟持唐山海?大庭广众下她又怎么去挟持?

毕忠良与刘兰芝来到陈深身边,毕忠良端起酒杯,满脸带笑:“兄弟,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。这出戏你可得演好了。”

什么戏?陈深眨了眨眼,十分不解。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,他的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。毕忠良示意一些乾元刻意散发信息素,这些人在唐山海四周。他想干什么?他要引起唐山海不适,要唐山海寻求自己的帮助,他要帮着自己演一出英雄救美。可是唐山海喝下了诱发剂!一个只是被临时标记的坤泽,即将被诱发剂诱导发情,四周是如虎的乾元,两相对抗中那临时标记就会被冲破!陈深握紧拳头,他希望唐山海能挺到沈秋霞劫持他,他希望他注入的大剂量信息素能维持标记不破。

沈秋霞很快便发现了唐山海的不适,她明白了陈深的意思。可是,她真的要劫持唐山海逃走吗?唐山海在这些人眼中有多重的分量?她不想冒险,她决定依照计划实施。

唐山海的琴音已不如之前流畅,他嗅到四周毫不遮掩的乾元气息,这些人在攻击他。他想提神抵抗,却发现身子热得厉害,身下的某处隐隐渗出水来。为何会在此时发情?是因为这些乾元,还是半月一次的临时标记使信息素紊乱。唐山海看向陈深,眼眸中流出乞求。

陈深快步走到台上,抱住唐山海:“是不是不舒服?”他不明白沈秋霞为何还要等待,他只能招呼,“沈经理,麻烦您帮我把山海扶到房中休息。”

瘫软的唐山海显然吸引了厅中人的注意。沈秋霞掏出了枪。

子弹破空的声音刺穿了众人耳膜。明楼闷哼一声,倒了下去。明诚大惊,上前扶住明楼:“先生!”

“没事,皮肉伤。”明楼压住声音,仿佛是在呻吟,“做你的事,不要管我。”明诚掏出了枪。

大厅内不止沈秋霞一个共产党。苏三省带着人围剿,他恼恨自己明知沈秋霞举动,却还是让她伤了人。这几个共产党似乎抱着必死的心与他们拼命,不躲不闪。

“抓活的!”毕忠良暴喝。

那些毫无经验的绅士女士们尖叫着,乱窜着,无形中给抓捕活动带来麻烦。沈秋霞当机立断,让活着的几个人冲出去,她殿后。陈深松开了握着唐山海的手。他追了上去,似乎要跟苏三省抢功。

满殿暴涨的乾元气息,唐山海终于支撑不住,他觉得后颈烫的发疼,什么东西似要破体而出。沈秋霞他们已经冲到了大厅外,有人已经跑到了后巷。跑出去的人能活下去,而未能跑出去的只能死。沈秋霞没有死,她的身上中了几枪,可都没有打到要害。沈秋霞被抓了起来。

共产党死了几个人,新政府要员也有许多中枪。毕忠良阴沉着脸踢了沈秋霞一脚,继而转过身眯着眼瞪视着陈深。他慢慢踱步到唐山海身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倒地不起的坤泽,想说什么,却又终究忍住:“苏队长,押那个女人回去。”向明楼致歉,“明主任,今日……”

“共党狡猾,今日之事怪不得毕处长。明某人只是擦破了点皮,没什么要紧的。”子弹的确没有打入体内,却也是血流不止。

“明主任,这……”

“这点小伤,我让阿诚送我去医院。”对着苏三省努嘴,“人死了可不好,一起去医院吧。”他瞥向陈深与唐山海,“毕处长,您大概有些事得问问陈队长。”

陈深和唐山海坐上了毕忠良的车。唐山海已然神志不清,下意识地往陈深怀里钻。陈深咬了咬牙,也不管毕忠良就在前面,拉下唐山海衬衣,一口咬在他的腺体上。

从后视镜里,毕忠良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:“怎么,已经自暴自弃到不再掩饰了?”

“再拖下去他会死。”陈深拭去了唐山海满脸的汗水,小心地给他拢好衣服,很是深情。

“解释!”

陈深苦笑一声:“谢谢你处座,没把我们直接抓起来。”

毕忠良哼了一声:“若不是看你救过我,又一直跟在我身边,我早就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陈深很感激,他抱着唐山海下车,回了屋,将他放到床上,盖好被子。客厅里烟雾缭绕,陈深很少吸烟,可此时却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。“他不喜欢我,”陈深的眼微微红了,“处座想必早就知道了。”毕忠良没有否认。“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清华的校园里,他和一群同学走在一处,笑得真好看。那时我是黄埔军校的学生,您是我的老师。”

毕忠良记得,那时的陈深瘦瘦小小的,没有显赫的家世做后盾,于是用比别人多十倍的功夫去学习。毕忠良记得陈深的每一门成绩,却不知道少年的情窦初开。

“我知道军校里不能恋爱,可是我忍不住。我偷偷地打听,最后终于知道他的名字,他的家庭,我配不上他。”陈深抹了一把脸,双眼通红,“后来我就再也没见到他,据说他出国了。我以为这段感情将被扼杀在摇篮里,谁知道……”陈深在笑,却是苦笑,“毕业之后我一直跟着老师,跟您上战场跟您进政府,您提拔我,让我有了地位,终于可以直起腰杆了。我整日流连花丛中,我想寻找另一份感情去替代当年的初恋。没想到,我又碰到了他。我疯狂地追求他,他不屑一顾。”

“我离开的那段时间?”

“是。后来老师回来了,我便请您帮我说媒,我其实没抱太大希望。我知道唐家家大业大,即使老师出面,他们也不一定会答应。”

“他们的确没答应。”他毕忠良的面子没那么金贵。

“我都快要死心了,谁知丁委员找上了我。”陈深的泪往下流,“他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里,山海被他们绑在床上。他告诉我,从今天起,山海就是我的人了。他要我把他标记了。那时山海就看着我,恐惧、不安、绝望,我真的很想标记了他,可是……”

“你舍不得,于是只是临时标记?”

“是。我后来才知道丁主席握了唐伯父的把柄,逼他从银行业退出,并将山海扣为人质。山海不敢反抗,他只能跟着我。”

“既然如此,那天你又为何……”

“我去外面鬼混了,带着其他坤泽的气息回来。我以为他会质问我,谁知他竟不理不睬。我很恼火,这么多的付出难道换不来他的一眼吗?他居然让我把那个坤泽娶回来,我没忍住,动了手。”

毕忠良不知道如何评价,实在是个狗血的爱情故事。他看向房中昏睡的唐山海,拍了拍陈深的肩:“终有一天你会打动他的。”他起身告辞,“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收拾呢。”毕忠良不知道陈深的话有几分可信,他还是怀疑着陈深,他想得找个机会再试上一试。

明楼的伤不算重,简单的包扎下便可回家。沈秋霞被安排在病房里,有专人看守。明诚逛了一圈,与苏三省客套了几句,便开车与明楼回去。沈秋霞的行动不算失败,刺杀了几位政府官员,也算求仁得仁了。但她既然还活着,明楼就不会任由她死去,他们得部署下一次营救。

“地势并不复杂,守卫也没那么严密。只是与上次不同,要把人带出来没那么简单。”

“你有没有觉得陈深很奇怪?”

“嗯?有那么点。他看上去不是太注重名利的人,最后居然弃了唐山海去追沈秋霞。”明诚回忆着当时情景,“不对,他从一进去就若有若无的走过沈秋霞身边,最后追出去时……”明诚踩下刹车,“他难道……”

紧急刹车让毫无防备的明楼撞上车座:“你是明台吗?毛毛躁躁的。”敲了敲手上的文明棍,“麻雀、白术、熟地黄,谁说一定要三个人的,两个人也可以!”

“也许他只是麻雀。”明诚重新启动车子。

“黄埔军校的学生,出身贫寒,跟着毕忠良一起进军统又跟着毕忠良一起叛变。戴老板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到一二的,周先生的手段我也不陌生。这个陈深,符合他俩的共同标准!只不过还太嫩,顾前不顾后!”

“他和唐山海假夫夫的关系昭然若揭,毕忠良会放过他们吗?”

“既然能潜伏这么多年就有点本事,这都混不过去就别当特工了。”明楼摘下眼镜,“这次没能救出宰相却暴露了自己和唐山海,他不会甘心。年轻人嘛,总有些冲劲,只是这冲劲也容易坏了我们的事。盯着他,别让他乱来!还有,发报告给戴老板,向王天风学习,告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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