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伞修】无碑人（一）
韩张《送羊入虎口》姊妹篇
主伞修，与韩张文不同，此文正剧向，是一个关于卧底和反卧底的故事。
相对基情，本文更偏兄弟友情向。
一、
叶修将嘴里的烟头随意地吐到一旁的花圃旁，拍了拍屁股，哼着小调走进荣耀公安局嘉世分局的大门。
王泽瞥了眼这刚进门的人，甚是厌恶地皱起眉头，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，对着叶修连连摆手：“你，你，你，出去出去，干嘛的，报案？去外面去外面，怎么回事，保安呢，怎么将这种人放进内部来的，懂不懂事！”他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口气，拉开椅子坐下，依旧牢骚着，“吊儿郎当的，头发有一个月没洗了吧，臭死了，瞧这打扮，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！”
叶修眨巴眨巴眼低头看了看身上，的确，不像好人。破洞的裤子，剪成一条条的衣服，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还纹了身；耸了耸鼻子，臭倒不至于，烟屎味重是真的。
叶修挠了挠油成一缕缕的头发，轻笑出声，将带了头皮屑的手按在了王泽肩上：“警察同志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，对待人民群众怎么能这么没有耐心呢，况且还以貌取人！”
“走开走开！”王泽打开叶修的手，扭头看了下肩膀，好嘛，已经有油斑了！王泽啐了一口，幸好警服颜色深，不然这脏手印还真够恶心的。“对待人民群众自然要温暖和煦，至于你这样的小混混，老子不敲死你！”
叶修抱了头在办公桌间乱窜，边跑边喊：“警察打人了，警察打人了……”他身子灵巧得很，居然能不碰桌椅地躲避着，甚至还能避开围堵他的其他警察。叶修脱离包围圈，悠闲自得地靠在墙边，看着乱成一团的人，点起一支烟深吸了一口，挑起眉毛，似笑不笑，“你们不行啊！”
“哪里来的小流氓……”
“怎么回事，吵什么吵？”陶轩从楼上下来，看着乱成一团的工作间刚要发火，却瞥见墙边对着他微笑招手的叶修。他皱起眉头想了想，许久方才指着叶修问道：“你是……叶修？”
“是。”叶修将那烟抵在墙上熄灭了，稍微整了整衣服，站直身子，对着陶轩敬了一礼，“报告陶局长，警员叶修前来报到。”
王泽看着墙上烟头烫下的黑斑，刚要开口的怒骂全被塞了回去，呛得连声咳嗽。
“这TM的是警察，明儿以后是我们同事？”王泽靠在椅背上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，“谁批的文，瞎了吗？”
方锋然也是一脸不可置信：“这明显就是个小流氓啊，这是怕群众觉得我们警局太干净了？”
郭阳挠了挠头：“而且年龄也太小了吧，有20岁吗？”
“不是老郭，你这关注点不太对啊！”
陶轩往后靠了靠，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文件：“你的情况我了解了。既然组织上将你分到了我们局，那你就得遵守我们局的规矩。”他终于肯抬眼瞧叶修一眼，“回去，把纹身洗了，把衣服也换了，还有这头发，你多长时间没洗头了？”
叶修拉了陶轩对面的椅子坐下，翘起二郎腿：“这不是没时间吗，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，这不刚好点就来您这报到了。”见陶轩一脸郁郁，左右看了看似乎很是不解，“陶局长，怎么了这是？哦，”他突然间恍然大悟，“不好意思，做混混做的时间太长，忘了体制内还要讲尊卑了。”叶修拍拍椅子扶手，慢慢站了起来，“您也别怪，我这不是刚好吗，站不了太长时间。”
陶轩冷哼一声：“行了，自己去领警服。记住，”他敲了敲桌子，“你不是小混混了，从今天起，就是一位光荣的人民警察，要事事以百姓利益为先。”见叶修点头离开，忽然又想起什么，“你是卧的什么底？很少有卧底转到明面上做警察的。”
“所以我那卧底不算什么啊！”叶修哈哈笑着，“您看我就这岁数，能干什么大事，还不就是普通的社会治安卧底，还被人给揪出来给打了一顿。”
陶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：“也对，看你就不太聪明。”
叶修打开门，长舒了一口气。这是他的出租屋，不算正儿八经的家，可每当看到屋里人的背影他都会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家。只是，如今，这背影换成了另外一个。
屋子的一角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。叶修循声而去，点了一根烟，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。他眼里透出一丝苦涩，涩得太狠，竟隐隐地觉得面前的画面有些朦胧。
那时候似乎也是这样，一个人在内忙碌着，一个人在外观看着。在内的人絮絮叨叨说着事，在外的人嘴里叼根牙签将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。
“这又是跟谁学的？”苏沐秋端着一盘菜，撇着嘴将叶修口中的牙签抽了出来，“小心戳嘴。”
“我去，还小心戳嘴。只是戳到嘴算是好事了，说不定哪天上街就被人砍了。”见苏沐秋面色陡变，他忙打嘴改口道，“不想我戳到嘴你让我叼烟啊，叼烟多帅！”
“滚，想都不用想！”苏沐秋招呼叶修坐下，“今天是你最爱吃的溜鱼片，多吃点。”
“手艺不错啊，大佬！”叶修吃得满头汗，“等事儿了了你就去酒店里当大厨吧，到时我天天去吃！”
“呵呵，不给钱的那种是吧！”
“咱俩什么关系，一张床上躺过的，你居然跟我谈钱！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钱多！”
“那也是我爸的！”叶修抱住苏沐秋，“现在小子穷光蛋一个，还要靠大佬您养着！”
“哎哟喂，我的鸡皮疙瘩！”
“哪呢，哪呢，我吃鸡皮，我给您吃掉！”
“你还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！”
“您教的好，这不都跟您学的。再说了，生活已经这么辛苦了，平常还不得找点乐子。”
“是啊，生活辛苦。所以你究竟哪根筋搭错了离家出走，”苏沐秋一巴掌拍在叶修头上，“出走也就算了，还要走这么一条路。”
“那不是看着电影里威风嘛！”
“你就光记得威风了，死人怎么没记住！”
叶修摸了摸头，很是委屈：“那不是都记主角嘛，主角都不会死啊！”
“你知道你是主角还是配角？”
“只要你是主角就行了啊，有主角您罩着，小弟我怎么可能出事！”
可惜，苏沐秋不是主角！
苏沐橙转过身看到叶修满是水光的眼睛心中一恸，低下头，深吸了一口气，轻声道：“叶哥，吃饭了。”
“好，吃饭。”叶修仰起头用力眨了眨眼睛，帮苏沐橙将碗筷放好。“哟，溜鱼片啊！”
“是啊，我记得我哥……经常烧这个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，几近于无。
叶修埋下头挑了一大筷饭塞入口中，又连续夹了几筷子菜放到苏沐橙碗中：“快吃吧。”他瞥到苏沐橙的头发，当即放下碗筷，“沐橙，今天干什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，还不是在学校上课。”
“没有去什么地方？”
“没……”苏沐橙咬了咬唇，“你怎么知道的。”
“你把鞋子刷得很干净，可是头发上还是沾了些东西。”叶修长叹了一口气，“别去了。”
苏沐橙没有吱声，可肩膀却抖动得越来越厉害。良久，她才道：“凭什么，凭什么？连墓碑都不能有！见不得光的明明不该是他。”
“一旦投身黑暗，将永不能再见光明！”那时候，苏沐秋静静地看着叶修，庄重肃穆！“你真的决定了吗？永不后悔！”
“永不后悔！”
不后悔吗？后悔的。
后悔不能让他见到光明，后悔让他永坠黑暗！
叶修夹了一口菜，味同嚼蜡。他没有劝慰苏沐橙，他有什么资格去劝慰苏沐橙，他难道不怨，他难道不恨。可是他无法，一旦投身黑暗，便永不能再见光明。他知道，苏沐秋更知道。
苏沐秋可以不悔，但他叶修却不能任由他永堕黑暗。然而，在此之前，他要保住苏沐秋唯一的亲人。
“你知道原因，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去冒险。”叶修擤了擤鼻子，“沐橙，我发誓，我会给你哥报仇的，我会让他的名字闪耀在阳光之下的！”
“我知道了，叶哥。”苏沐橙的声音依旧轻轻的。
“叫我叶修吧，我不配做你哥。”见苏沐橙还要说什么，他忙转移话题，“学校生活还习惯吗？能进入少年班的想必都不是些好相处的。”
“没，他们都不错，虽然有几个看上去比较高傲，但大多还是很亲和的。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趣事，眼睛眯了起来，“有一个叫黄少天的，好能说啊，现在老师上课都不敢找他回答问题了。”
“有没有喜欢的人？”
“我还小。”
“我知道，不是那意思，单纯问问你对谁有好感。”
“好感……喻文州和肖时钦吧。喻文州很绅士，肖时钦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。还有楚云秀，这个你认识。”苏沐橙叹了一口气，“你又准备调查他们了吗？”
“嗯。如果没问题你就和他们正常相处……沐橙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。可是卧底……我真的怕了，我怕他们又是毒贩那边埋下的雷。”
姊妹篇：韩张欢乐向《送羊入虎口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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