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落凋零

【楼诚/深海】暗影血路(十一)

感谢诸位亲给这篇文提的建议,我会加快情节,力求明了,将伏线说明白的。

本章深海为主,就不打楼诚tag了。


十一、

苏三省找上了李士群。

76号毕忠良与陈深是丁默邨的人,而苏三省是李士群的人。

唐绍仪死了,毕忠良正可借口杀了苏三省,至于真相,没那么重要。苏三省不想死,李士群不想苏三省死。

李士群需要狗,但苏三省是狼。喂饱了的狼和狗没什么区别!

李士群推给了苏三省一张纸:“你在军统干了那么多年,嫁祸的事不会做吗?”他抽出一支雪茄,叼在嘴上,映着火光的镜片反射着尖利的光,“他毕忠良要动你,你就动他在乎的。”敲了敲桌上的纸,“这上面的人给我盯着,找些错处抓起来。”

苏三省看了看名单,有些人熟悉有些人不熟悉,但都是银行业的人,苏三省不解。

“照做就是了。”

苏三省从唐府下人口中问出了陈深进过唐绍仪书房。苏三省告诉毕忠良,是陈深向唐绍仪介绍了那家古玩店。

“他放屁!”陈深踢翻了毕忠良办公室的椅子,“我他妈就没跟唐绍仪说过古玩的事。”戳着心窝,“老毕你是知道我的,我他妈懂什么古玩!”

“你不懂但唐山海懂。”毕忠良敲着桌子,一脸深沉。

“你什么意思?你也怀疑我?我就不信你看不出苏三省这是在嫁祸,他想洗清身上的嫌疑!”他伸出双手,“这样,你把我抓起来,打死我,看能从我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。你放心,临死前我一定咬死苏三省替你除了这祸害。”他双目圆睁,“不过你不能动山海,不然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。”

“做什么,做什么,你个小赤佬,威胁我?”将桌上的笔架扔到陈深身上,“我要疑你早把你抓了,会说这么多?我是要提醒你,小心点苏三省,他是条狗,见人就咬!”

毕忠良是不是毫不怀疑陈深,当然不是,只不过目前状况,他还需要陈深这个助力。毕忠良翘起腿:“行动处确实有内奸,军统的共党的都有。还记得宰相的事吗?被炸死的不是那女人,她被人救了。”

陈深长大了嘴,这个消息太突然,太震撼。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是欣喜的,他的嘴唇甚至要不自觉的往上翘,他及时忍住了,他撑在毕忠良办公桌上,惊讶、愤怒:“我怎么不知道,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?”

为什么组织上没有通知他,是找不到他,还是不信任他?

“一具焦尸,总要时间检验。”

这是个借口,陈深知道,但陈深不能再问下去了。

“查到跑哪了?”

“石入大海,全无消息。”

陈深知道,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统领着上海地下党。这个人从来没有联系过他,连静默的消息都没有发过。

陈深阴沉着脸回到家,见到唐山海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作为坤泽,唐山海是敏感的,他走上前帮陈深脱下衣服,轻声道:“苏三省咬你了?”陈深嗯了一声,唐山海笑了笑,“军统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,想拉谁下水不过一份证词的事。要证词,简单的很,你又何必苦恼。”

“毕忠良不信我。”陈深闷声道。

唐山海歪着头看着陈深:“毕忠良什么时候信过你?还是,你真将他当兄弟,被兄弟怀疑,受伤了?”

陈深最恨唐山海这样似笑非笑的神情,他推搡着唐山海,将人抵在门上,紧抿着唇,眼中毫不掩饰的怒火。唐山海自知失了分寸,低下头:“抱歉,我……”

“算了,你不用跟我道歉。”陈深深吸一口气,“别人怀疑我都好,我只希望你不要怀疑我。”他坐到沙发上,双手撑头,“山海,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,从来到上海你就没有真正信过我。你怀疑我是共产党,又怀疑我偏向毕忠良,我住院的时候你是不是去过沈秋霞病房,”他摆摆手,“不要否认,你做的很隐秘,可是如你所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那一天,扁头正好看见了,他告诉了我。”唐山海背过身去,陈深的声音缓缓传来,“今天毕忠良告诉我,死的那个人不是宰相,她被救走了。”

唐山海真正惊愕了,他转过身,忽然笑了:“所以,你是在怀疑我还是要我感恩?”

陈深握住了唐山海皓洁的手腕:“你知道吗,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让我讨厌!我甚至后悔,我那时为什么要选择你和你搭档,一个不相信队友的人,这样的人比敌人更加危险。”

陈深的话字字诛心,那一刻,唐山海真的想要忏悔,可是他依旧没有说出道歉的话,他缓缓开口:“我14岁进入军统,从那开始执行任务,看到了太多背叛。陈深,你知道吗,死在敌人手里的战友远比死在自己人手里的战友要少得多。你是个重情义的人,和毕忠良过命的交情会让你畏首畏尾,必要时下不了手。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毕忠良背叛我们,可在关键时刻,稍稍的犹豫便会让我们万劫不复。我怀疑你是共产党,是因为你的举动。你背着我去了一些本不必要去的地方,你的解释很完美,我挑不出错处。可若那些只是你找的完美的借口而不是事实呢,”唐山海苦笑着,“国共合作,向来都是说的好听。危急时刻,大家都会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友而出卖对方,这种事你见得还少吗!对于我们这些搞特情的人来说,最可怕的不是敌人,不是另一个阵营的暂时的伙伴,而是双面间谍。知根知底,一旦下手,那把锋利的刀子会将我们连根斩断。陈深,国共合作,国共合作,国民党什么时候信过共产党,共产党又什么时候信过国民党!日本人迟早要被我们赶出去的,这天下是谁的,整个中国会是谁的?国共迟早要战,大战。陈深,我不问你是不是共产党,我只问你信不信共产党,信不信他们那套,”他痛苦地闭上眼睛,“我不信,苏共也好,中共也罢,我都不信。别人都嘲笑我们国党乐于派系之争,自相残杀;共党呢,从建党,从苏联到中国,他们的清内比我们还要厉害!我们看重阵营,而他们看重出身。阵营可以选择,而出身谁能选择?”

陈深放开了唐山海的手,唐山海的手腕已被他勒红了。陈深的身子有些颓唐,他原想能够感化说服唐山海,把他拉到他的阵营。可今日,唐山海的一席话告诉他,这个人永远不可能被同化。陈深叹了口气:“很晚了,去睡吧。”

日本人搞宵禁,居民区每晚九点准时断电。屋子里一片漆黑,只有黯淡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几上。唐山海在昏暗中开口:“毒蜘蛛密电,明日下午三点在米高梅牡丹厅见你。”

明天下午三点,新政府要员宴请银行业人士,聚会米高梅,商讨新币推行政策。76号行动处负责安保,所以,毒蜘蛛藏身于新政府中。

陈深推开牡丹厅的门,见到了长身而立的明诚,他有些惊奇又不算惊奇。明诚举着酒杯对他笑着,很周到的递给他一瓶格瓦斯:“知道陈队长不喝酒,请了。”

陈深挤开瓶盖:“诚先生好惬意,留了明长官一人应付全局,躲在这里享清闲。”

“我不过是个秘书,银行业的那些大佬会听一个秘书说话?我与他们说话而不是明长官与他们说话,他们定会战战兢兢地回到家中,思索着何时何地得罪过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官。”

“外面传说诚先生与明长官不合。”

“是也不是,”明诚晃着杯中酒,“就和你与唐山海一样,似是而非之间更引人遐想。”

“还要多谢诚先生送给山海的书,苍井先生得胜回来定会帮我在日本人面前说话。”

明诚倾斜酒杯,与陈深碰杯:“感谢我们,让他回不来。”

陈深笑了笑:“我以为诚先生要与我多打一会机锋。”

“打机锋向来不是我的长处,那是明长官的。”明诚抽出一本书,“这个送给山海,明长官感念于唐教授的师生情,特意寻来送给山海的。”包装完美的一本琴谱。

陈深将琴谱放到包中,不过分掩饰,也不过分暴露,这样坦坦荡荡的才不会让人疑惑。

苏三省在找银行人的麻烦,明楼等不得了,他只能将计划提前。他需要帮手,除了明诚,上海能帮他的只有唐山海。

唐山海拆开包装,里面是一本账册,上海江苏银行的。唐山海翻了翻便明白其中意思,他将自己关进书房,重新做账。

陈深无法帮唐山海做账,这方面他一窍不通。唐山海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个囫囵觉了,眼睛周围黑了一圈。跳跃的烛光让字迹特别模糊,唐山海揉了揉眼,算盘的声音滴滴答答,在寂静的夜中特别刺耳。

唐山海不睡,陈深也睡不着。微弱的烛光下,陈深看着唐山海瘦削而坚毅的面庞忽然想哭,他想着唐山海和他说的那番话,如果抗战胜利,如果侥幸不死,他们真的要刀锋相对,那时候……他会心痛,唐山海会吗?

“明天我替你向老毕请假,就说你信期到了。”

唐山海的信期的确在这几天,为了做账他打了太多的抑制剂。唐山海揉了揉酸痛的眼睛,点了点头。

陈深给他倒了一杯温水,终究忍不住:“你不能再打这么多抑制剂了,会失效的。下一次信期,你可能被情欲完全击垮。”

写字的手顿了顿,抬头淡然而笑:“如果那样你就彻底标记我。”

陈深的呼吸停了半刻,他咬了咬牙:“你对自己真狠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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